四字三篇
为了标题写文,这就是我。
《私人共鸣》
事情是这样的。
那是一次足够让权志龙懊悔一生的酒后乱性,在众多工作人员(以及他心仪的漂亮女idol)的起哄声里,他被迫去和离自己最近的队友接吻——在这里那名队友的名字必须马赛克,因为明明已经很努力去营造“不放感情地亲一个人形立板”的氛围了,那个人形立板却突然伸出舌头,仿佛故意撩拨气氛般,在愈演愈烈的尖叫声里,把他的32颗牙齿依次舔了个遍。
事后还有人回味当日盛况,啧,你们有没有看到志龙xi快淌出来的口水?
权志龙当时就不受控制地分泌出一嘴巴一无是处的唾沫。
酒后逸事的保质期从不过夜,吃了队友一个变质舌吻的权志龙却感觉自己病了。
给他传染病菌的罪魁祸首正窝在保姆车后排打盹,腿大咧咧岔着,耳朵里塞着他那骚蓝色的宝贝耳机,权志龙根本懒得去猜他在听什么东西。
但他还是像个机敏又富有责任感的战地侦察兵,每隔一段时间就敬业地瞟一眼正在稍事休整的敌方大将,目光炯炯若有所思,不知是渴望交战还是期冀和平。
或者心怀悲悯的队长大人,只是在自己格子铺一样的心脏里,再匀出块地方给可恶的进犯者。
权志龙看过一句话,大意是“为了与爱平等,绝不能失去故土”。文盲如他,几次全身心投入的失落过后,也渐渐品出些个中滋味,不得不承认再如何掏心掏肺,也一定不能失了那在草原上散养着的心之主权。
所以他始终不肯承认,有人能凭一条舌头就跟他签订不平等条约。
此时那条舌头的主人终于放松下来,失去重心,头歪向了一边冷硬的车窗。
权志龙觉得,世间一切转圜都可以是单方面的,转瞬即逝,故事不必让任何人觅得。
《难分难舍》
权志龙坐在包厢里,在没有酒精和胡闹加持的间隙,他感到自己还是有救的,不再是那个总想让自己失控一回,到了悬崖边却没勇气跳下去的懦夫——当然与此同时,这个只在他自己心里存在的懦夫,其实正在受到大家的欢迎,因为似乎有很多人都青睐他:不管是想泡到他这个传说中的顶级偶像以满足虚荣心的,还是真正喜欢他这个人的,她(他)们前仆后继,从来没有停止过她(他)们的追逐。
值得一提的是,这时那些仰慕者们都在舞池里忘我疯狂——这并不意味着权志龙变成了不被注意的人,他只是暂时隐藏了自己,把他的光芒全部收敛在了这个小小的包厢,原因只是因为崔胜铉也在那里。
他知道自己的喜好,所以他也并不特别喜欢崔胜铉,相反,有时他的做派甚至让他反感,但这不妨碍他在心里长时间地、暗暗地仰慕那具美丽的躯壳——他喜欢一切美好的东西,这本来就是人类需要被原谅的劣根性,更何况比起其他也喜欢崔胜铉的人,他还拥有一些让人舍不得不利用的优势——比如距离。
不过那些都不是重点,作为一个经历过不少感情的人,权志龙曾经非常理智地剖析自己:他看起来一直顺风顺水,有才有貌又多金,灵感从不枯竭,也很努力,这便意味着他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不会穷途末路,所以他爱崔胜铉这件事——也许只是因为没有别的可供他牵挂的东西。
想到这里,他便不觉得自己很憋屈,甚至认为这样的自己是值得原谅的,于是他抽出一支烟给自己点上,又隔空将烟盒扔给不远处正发着短信的崔胜铉,好让他们的关系看上去更像普通的哥们儿和同事一些。可对方没有理会他,双手上下翻飞地回完了短信,又端起自己的酒杯一饮而尽。
权志龙因此而感到局促起来,他甚至怀疑崔胜铉是否已经察觉到他的不怀好意,所以才拒绝与他有所交流,因为喜欢本来就是很容易泄露的事情,而他又是那么敏感……他心虚地换了个坐姿,试图掩饰自己的不自然,但他的脸却不受控制地红了起来。好在此时有人推门而入,一阵馨香伴着女孩儿尖细的嗓音一起飘来,让他终于可以摆脱方才那种不受控制的气氛。
崔胜铉盯着漂亮的姑娘,直到她坐到了权志龙身边,才起身出了包厢。
他当然不可能知晓权志龙的心思,但相应的,权志龙也不会知道他的。
《小国寡民》
有些事埋在心里是绮念,说出来就是耻辱,而活在规矩之下,这本身已经是一种无奈。权志龙来到录音室,得到了短暂的并非针对他的沉默,他不以为意,大咧咧地向大家打招呼,“抱歉啊有点堵车,进行到哪儿了?”
崔胜铉戴着副黑框眼镜,好久不见的宽松打扮让权志龙忍不住多瞥了一眼,他看到他眨巴着大眼睛站起来,错身的时候嘟囔了一句,“词写得很好。”
然后他恢复了正常音量,“我先录了两遍,你大概听听,我去个厕所。”
团体回归之前,不知为何就决定了这样的UNIT。
权志龙点点头,把双肩包卸到沙发上,坐下来稍事休息,他很快看到一本放在崔胜铉那大包上的薄薄小书,于是不动声色地拿起来翻了翻,没有看到任何可疑的人为字迹后,这才放下心来,长长地出了口气。
他当然害怕在那本崔胜铉曾经推荐给他的诗集上看到点什么痕迹,比如他读过以后的一些直白感想,或者它曾经属于另一个人的证据——不可以,这本书应该只属于他们两个人,纯洁无瑕,不带有任何偏见,即使有一些柔软的褶皱,也从未公开表露。它紧张地绷着自己,横平竖直,就是一本书的样子……
这种感觉,我们一般称它为,喜欢。
与此同时,崔胜铉坐在公司某个极尽高科技机能的马桶上,陷入了短暂的大脑空白状态,他对自己感到由衷的失望,因为怦然心动这个词,显然不该用在面对一个早已见过无数次的男人身上。
恐惧和自责早已稀释,剩下的只有酸楚的渴求与眷恋,他费力地将它们关在内心的牢笼,希冀有一天它们可以如来时一样,悄无声息地离去。